“审判官突然到了，每个人的行为都暴露了出来……”
他握起拳头轻轻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，用坚决的口吻请求道：“‘我只对你一个人犯罪，请您把你扭过去，不要看我的罪恶吧……’”
他念《信经》时，字音咬得特别清楚；他的右腿微微地抽动，仿佛是在无声地给祈祷打拍子；他的整个身子紧张地向圣像倾过去，他好像在长高，变得越来越细，越来越瘦，他的全身是那么整洁，他的神情是那么诚挚：
　　“降生一个医师吧，圣母，医治我多年来郁结在心中的痛苦吧！向您呼唤的声音从我的心底不断地发出，求求您啦，圣母！”
　　他高声恳求，绿眼睛里噙满泪水。
  
　　“‘上帝啊，看在我的信仰的份上，请不要阻止我要做的事情，因为那些事情足以证明我是无罪的！’”
　　这时，他用颤抖着的手画十字，好像山羊牧人似的不住地点头，而且发着又尖又细的抽搭声。后来，我到过犹太教会，方才明白外祖父是按照犹太人的方式祈祷的。
  
　　桌子上的茶炊早已“噗噗”作响，奶渣煎黑面饼的气味在屋子里弥漫着，使我馋涎欲滴！外祖母靠着圆柱子，耷拉着眼皮望着地板叹息，面色十分阴沉；欢乐的太阳从花园照进窗户，树上的晨露闪烁着，仿佛晶莹夺目的珍珠，茴香、酸栗和成熟的苹果的幽香在空气中散发着。
  可是外祖父仍站在那里摇晃着身子祈祷，尖声法气地叫道：
　　“‘熄灭我胸中燃烧着的欲火吧，我穷困撩倒，而且品行恶劣！＇＂
　　我把晨祷和晚祷的全文都记熟了，不仅如此，我还专心致志地倾听外祖你会不会念错，会不会漏掉字句．
　　这种情况很少发生；不过，一旦发生，我就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。
  
　　做完祈祷，外祖父对我和外祖母说：
　　“你们好啊！”
　　我和外祖母也向他欠身问好，大家最后围着桌子坐下来。刚刚坐定，我就对外祖父说：
　　“你今天把‘补偿’两个字给漏掉了！”
　　“你该不会瞎说吧？”他有点不大相信地问道，露出了不安的神色。
  
　  “我没有瞎说，真的！应该念作：‘但是我一切可以由我的信仰来补偿’，可是你今天没有说‘补偿’这两个字。”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。